5月22日晚9:30，上海大宁剧院，荆州花鼓戏《河西村的故事》谢幕。这部家乡戏是第十二届中国艺术节文华奖的参评剧目，恋恋不舍的观众，献给谢幕的艺术家们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和喝彩声，这标志着演出获得极大成功。在上海看家乡戏，让我泪湿衣襟、心灵震撼，让我齿颊生香、余味回甘，也让我浮想联翩、夜不能寐。潜江，精神！

我是从家乡的朋友那里得知家乡的花鼓戏《河西村的故事》将于5月21日在上海演出的消息的，随后邦协大哥分享的他在北京观此戏的文章更撩得我急不可待，我第一次尝到等待一出大戏的滋味，就像等待一个稳稳的幸福到来。

21日晚，我和妻子一同前去观看。7:30，乐池里乐团的音乐响起，刹那间一股暖流涌上心头，这是多么熟悉的音乐啊！悦耳、婉转、柔美、俏皮，入心入肺！舞台背景是我熟悉的家乡田园风光：平整的稻田及其潋滟的波光，远处的树木青翠欲滴，12个村姑穿着同样翠绿的衣衫，风姿绰约，像极了我曾经的初高中同学。“哟嗬呖呖呖呖哟嗬吔”“呀嗬咿嗬吔”的歌声，就像蜜一样，漾进我的心田。

随着演出进行，我渐渐得以了解该剧的全部情节。这是一出现实题材的剧目，她以湖北潜江的“虾稻共作第一村”为原型，用两代人的情感故事展现一个穷困潦倒的“光棍村”，是如何通过改革开放变成生活富裕、女儿不愿外嫁的“剩女村”。

此前我仔细研究了演职人员表，除了家乡剧团的新老演职人员外，该剧邀请了许多国内知名的艺术家参与创作，这简直就是想不成精品都难啊！

首先，剧本好。它把全国独特的“稻虾共作”给潜江带来的巨变艺术地展现出来，通过上世纪八十年代和当今两代人不同的爱情故事进行对比，生动诠释社会进步，反映出当今潜江农村的真实面貌。编剧“不喊口号，不念文件，不贴标签”，最大程度地保留戏剧的艺术性。冲突、以及冲突地消弭都在情理之中，它让我想起故乡那些我熟悉的人们曾经的爱情生活。它的台词与时俱进。“脱单”“撒狗粮”“嗯哪”这种年轻人常用的网络语言，也被巧妙地用在传统戏剧的舞台上，使整部剧充满新时代的气息，老少皆宜。在方言使用方面，既保留了潜江方言，比如“搞拐哒”“么家”等等，又在语音上做了精心修饰，即使非潜江人也能完全听懂。

其次，音乐好。我特地在演出前和演出后去看了现场乐队。我向老师们问候“辛苦啦！”我看到，乐队增加了一些西洋乐器，大大提升了音乐的表现力，让剧目更现代，更符合年轻人审美。全剧音乐非常丰富，表现欢快、愉悦、俏皮、悲伤、悔恨等情绪的音乐都充满浓郁的江汉民乐风格，非常悦耳动听、饱人耳福。剧中多达近30名男女演员组成的“歌队”，且歌且舞。他们或是剧中人，或是作为第三人起哄、看热闹、“看戏不怕台高”，巧妙地协助完成场景过渡，非常高明。

第三，演员好。我再一次欣赏到胡新中、李春华、吴培义等老艺术家登峰造极的艺术才华，也深深体会到他们对于艺术的严谨认真。在他们谢幕时，我忍不住高声叫喊“胡老师好！李老师好！”“向吴院长致敬！”我也高兴地看到答沙、付潜芬、陈斌、吴珍珍等新生代花鼓戏艺术工作者在传承花鼓戏艺术方面的成就。即便是那些少男少女，他们在舞台上的每一个动作、每一个表情都展示了专业艺术工作者一丝不苟的严谨态度，令我非常感动。

戏毕，演职人员开始谢幕，我忍不住打开手机录像。我看过许多音乐会、芭蕾、歌剧和话剧等演出的谢幕，我特别喜欢看谢幕，就像我特别喜欢看电影结束后的演职人员表一样。我觉得，对于任何喜欢的东西，你只有看它渐渐淡出你的视野，它才能深刻而永久地镌刻在你的心里。唯美隽永的谢幕，为这一晚完美的艺术盛宴画上圆满的句号。我的妻子、我的同事都不是潜江人，他们是第一次观看我的家乡戏，他们惊叹“想不到，想不到潜江的花鼓戏这么美！”今夜我们都是河西村人，今夜我们都是潜江人！

21日演出完毕，微信朋友圈里，老乡们观看家乡戏的图片和文字就铺天盖地，叫好声一片。我也在乡亲群里写道：我观看了期待已久的荆州花鼓戏《河西村的故事》，浓浓的家乡乡土音乐，熟悉的家乡方言，淳朴的家乡人的脸庞，让我感到亲切，也激荡着我的心灵。

这部戏实在太好了，我决定再看一次，我还鼓动儿子儿媳一同前往观看。今晚是《河西村的故事》第二场演出，剧场座无虚席。演出期间，观众津津有味地享受着这部戏的美，笑声不断，掌声不断，泪水不断。

22日演出完毕，我问儿子儿媳：“好看吗？”儿媳回答：“没想到，真没想到！”回到家里已是深夜11点，儿子围着我们聊天，他细数这部戏的妙处，并从这部戏的成功说到潜江近几年的快速发展。他认为，潜江不仅有众多的优秀文艺工作者，更重要的是，这些年潜江有非常有事业心和创新精神的领导集体，他从这部戏的成功，看到了使潜江快速发展的根本所在。

对此，我深表赞同。这些年，家乡的巨大变化有目共睹，回到家乡，看到家乡亲人、同学和朋友们的生活品质大幅提高，看到人们脸上越来越多的笑容，我心中有莫名的感动。与其说这部大戏折射出家乡巨变，倒不如说是因为家乡巨变才成就了这部大戏。

今年五一回老家，在闻名遐迩的潜江龙虾城里，我看到潜江非物质文化遗产花鼓戏在那里展演。我也看到，老家的江汉艺术职业学院越办越红火，老家的语言艺术培训机构硕果累累，这些都让我高兴和激动。我总觉得歌声、读书声要远比麻将声悦耳动听，所以我希望老家的麻将声越来越少，而歌声、读书声越来越多。我期待看到一个氤氲着浓浓文化气息的新潜江，看到一个美丽富饶文明开放的新潜江！

（作者 江杉 写于2019年5月22日夜）